刺槐少女

闻所闻而来。

【追凌】岁岁有此时

       一晃数年,观音庙一夜的变故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成为话本子畅销各大茶馆。无论那个夜晚带来多少被掩埋的真相和过往,无论在场众人心中何等风雨交加,也不过成为仙门百家的饭后谈资。姑苏蓝氏的蓝曦臣依旧闭关,关于他与敛芳尊的爱恨情仇众说纷纭,蓝忘机与魏无羡云游四海,偶尔江湖上传来他俩的踪迹,云梦江宗主脾气依旧,莲花坞里却再少听到“打断你的腿”的怒吼。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着,修仙之人也不例外。观音庙成为过去,少年们拉开新的帷幕。

      一直在舅舅庇护下的金凌,似乎在观音庙那晚一夜长大,开始以非凡的速度成长,课业练剑家族事务,父亲的岁华在腰间,金家的义务在背上。当年的大小姐也能挥剑肃清家族血洗金鳞台,当年和舅舅怄气的小孩子如今已在清谈会上与舅舅并肩而立进退有度,众人赞叹金小宗主英雄出少年有其父风采,却不想那些练剑磨出的水泡,夜猎后满身的伤,处理家族事务的深夜,十几岁的金凌又是怎样度过的呢?

      但,有情为慰藉。

      虽说这些年,除了偶尔相约一同夜猎,金凌同蓝氏的那些孩子没有太多时间相处,但独独和蓝思追一直有书信往来。能聊些什么?无非是夜猎,家务,一些琐事,常常聊到难以为继,却依然往来。人们常说,一段关系的维持,至少有一个人的努力。那,这么多年的信件,至少有一个人,不愿停止。

      金凌喜欢蓝思追。“从什么时候起得呢?”金凌自己也说不明白。“是不是那次夜猎,自己被魔物困住时蓝思追御剑而来?是不是那次自己身受重伤,蓝思追请来闭关的泽芜君为自己医治?是不是因为自己脾气不好没有朋友,只有蓝思追永远待他真心又温和?那这些是不是代表蓝思追也有些喜欢他呢?”金凌心里的小九九可以绕遍整个兰陵,却也理不出个头绪。因为,蓝思追的温柔谦和君子之风名扬四海,他对谁都是真心相待,又怎知自己于他而言不是那万分之一呢?多少次,金凌越想越气,清谈会躲着蓝思追,夜猎也不同蓝思追一起,可又舍不得再不往来,那磕磕绊绊的信一直寄着。由此看来,金小公子修炼再高,骨子里还是那个大小姐,口是心非别扭又可爱。

      日子还是要过,也过得飞快。再过几日便是金凌的生辰,他要及冠了。金麟台莲花坞忙得不可开交,准备大办一场生日宴,算是重整河山后金家的亮相。金凌却没在想这些,他一个人跑到莲花坞撑一条小船赏荷去了,说是赏荷,他也只是在船上躺着随船飘走而已。他觉得在这个不怎么有意义却有仪式感的成年时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给这些年的暗恋一个答案。

      毕竟金麟台的长辈和舅舅也多次和他说到成家的事情,同龄的许多少年确实有些已为人父,自己却一直以家族事务繁忙为推脱,甚至拿舅舅当挡箭牌,说什么“啥时候舅舅成家我再成家。”把江澄气得不行,差点再祭出紫电。但金凌自己心里清楚,即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也不会草草成家,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成长,不仅仅是为了家族和责任,更是为了累积自己的资本,有资格选择自己的人生。

      既然心意已决就不再拖拉,金凌回到金麟台便修书一封寄于蓝思追,约他在生辰的前一天晚上去大梵山夜猎。

    “算是,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金凌如是想。

收到信的蓝思追甚是纳闷:“大梵山的食魂天女被温宁解决后,没听说再有什么鬼怪啊。难道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难题?阿凌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蓝思追正困惑思索时,蓝景仪推门而入,大刺啦啦揽住蓝思问道:

   “大小姐又给你来信啦?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有点什么,这信都堆满满一箱子了,按照那才子佳人的故事发展,你俩这会可以私奔了!”

   “景仪你····不要乱说,我们只是朋友。况且阿凌现在是宗主,不要影响到他的声誉”蓝思追有些急促得摆手。

  “哎哎哎好啦,别解释别解释,我逗你玩呢。哎对,大小姐快及冠了吧,含光君和魏前辈这两天也回来了,都等着给他过生辰呢,你准备好生辰礼物没?”

      仿佛是想起来什么,蓝思追轻轻笑了起来: “嗯,阿凌善骑射,我用琴弦给他做了一条弓弦,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琴弦??思追你可以啊!不怕先生知道了罚你?家族之物不可如此吧?”

   “家训只是规定弦杀术不可外传,而我并非是外传,只是做弓弦应该没问题的,毕竟送给阿凌,他什么也不缺,我想不出更合适的礼物了。”

  “也对,不过啊,思追,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怎么没见你这样给我准备礼物?啊!?”蓝景仪一脸恨铁不成钢看着蓝思追.

  “没有啊,只是阿凌他···············”

  “思追你不要说啦···············”

     这时蓝思追门外正欲敲门的二人,收回了手。

  “哎呀,二哥哥,你说这小思追和金凌会不会真的有点啥?郎才郎貌也是着实相配啊”这挂在含光君身上的软骨动物,除了夷陵老祖还有谁呢?

      含光君神情却有些严肃,过了片刻,轻声说;“未识全貌,不予置评。”人精如夷陵老祖,怎会不知道含光君在想些什么?

      魏无羡揽过蓝忘机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若真有情,也是定能走下去的,你不要太过担心他们前路坎坷。毕竟,,看看咱俩!学习的榜样!哈哈哈哈哈哈··”知他正经不过一时半刻,却也消减心中忧虑,蓝忘机无奈一笑,搂过魏无羡的腰,回静室去了。

     蓝景仪离开后,蓝思追一个人坐在桌前,大脑中始终回荡刚刚景仪的话,又想起和金凌之间的种种,一起夜猎,一起死里逃生,也曾一同在乞巧节放过花灯,阿凌的花灯上写着什么来着?蓝思追有些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嘴上说着幼稚却依旧认真挑了花灯许愿的金凌的模样,被灯火照亮的阿凌的侧脸和他眉间一点朱砂。蓝思追忽然有些面红,“我是不是,喜欢阿凌呢?”一直以为自己将他当做知己好友,却不想,好像已悄悄变了味道。

     一轮明月高高照,今夜尽是不眠人。

     转眼已是约定之日,金凌早早到了大梵山脚下,却不想蓝思追已经等候他多时。

  “阿凌你来啦?我刚刚问了一下村民,最近大梵山较为平静,未有什么邪物出现。阿凌可是碰到什么其他棘手的问题了?”蓝思追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金凌一时间有些发愣。待他猛得回过神来,自觉面上发烫,

 “没,没什么问题,就是最近金麟台那边都忙着生日宴,实在无趣,想着叫你出来,散散心。”

    蓝思追似是松了口气,笑道:“没事就好,那我们现在去山上走走?”

 “嗯。”金凌转身就走,用凌乱的步伐掩饰自己凌乱的心。蓝思追快步赶上,却依旧雅正,与金凌并肩而行。

     傍晚的山路人烟稀少,远处缕缕炊烟在夕阳映照下平添暖意,树影婆娑,凉风习习,这样谈情说爱的好时间好地点,并肩的二人,却沉默而行。该说些什么呢?金凌想了两天的措词仿佛全被仙子吃掉了,蓝思追更不是多话之人,只当金凌心情不好,不喜多言。

     可惜了山间美景,二人并无“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心境,各怀心思的沉默在月光下照得明明朗朗。

    “蓝思追,我今天,其实有件事想跟你说。”金凌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蓝思追。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璀璨过今晚的月光。

 “何事?”不知为何,蓝思追觉得自己心在砰砰跳得极快。

 “我··········”无论下多大决心,终是难以启齿,金凌憋红了脸,一跺脚转过身去。

  “蓝思追!!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反正明天就及冠了,我就想着,再幼稚一回算了。你不喜欢我你直说就好,没事,你就当没听过就行,我就,,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好,我说完了。就这样。”金凌说得极快,整个脸红得彻底,不敢转过头去看一眼,却不想身后寂静无言。金凌的心慢慢冷却,回过头,看见怔愣在原地的蓝思追。

 “ 他根本不喜欢我,他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我,他会不会讨厌我?”一瞬千年,金凌满脑子胡思乱想,觉得下一刻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当即御剑而起,向金麟台飞去。他走得这样匆忙,内心的哭声这样响亮,自然是没有听到身后蓝思追的唤他名字的声音。只留下蓝思追一人在大梵山的月色里。

      那沉默的时间里,蓝思追在想些什么呢,他想起那晚景仪的话,想起那一封封的信,想起含光君和魏前辈,在金凌转身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那晚金凌在花灯上写下的字,阿凌写“岁岁有此时”,从未通晓情爱又在蓝家那种环境下长大的蓝思追,哪能轻易明白爱里百转千回的心思?直至此时他才明了金凌的心意,才明了自己的心意。

     可惜,慢了一拍,没赶上金凌离开的脚步;

     幸好,为时未晚,他能追上阿凌与他并肩。

     蓝思追回到蓝家,取出信纸写了又改,改了再写。直至半夜他弃去长篇大论,只落笔寥寥数语,妥帖装好,将他给金凌的成年礼物再收拾准备。

     次日清晨,他作为蓝家的代表,早早赶去了金麟台。而昨夜受了情伤的金宗主借酒消愁,以致今日头晕眼花尚未起床。一听下人来报蓝思追已经前来,更是委屈,心想着,他是不是急着跟我讲清楚划清界限?金凌慢腾腾得坐起来穿衣,不断唤回自己作为宗主的神智。

     而门外的蓝思追听闻金凌尚未洗漱换衣,才意识到自己急急忙赶过来,实在不合礼数,有些羞愧,却又听到下人低声议论昨晚宗主醉酒一事,心中一惊,更是自责,便将手中的盒子和信交予下人,请其先将生辰贺礼送予金凌。 

     从下人手中接过盒子和信时,金凌还是很端庄的,至少面上看不出心情喜怒,算是这些年的长进,虽然在某些人面前依然荡然无存。可这边下人退下,金凌就忍不住了,那个盒子和信拿在手里,仿佛装有改变世界的神秘力量,不敢打开,又舍不得放下。终于,金凌鼓足了勇气决定先打开盒子。

     啪哒一声,盒子落地。金凌拿着盒子里的礼物双手颤动,双目微红,像是忽然惊醒一样,急匆匆打开蓝思追的信,只见信上八个大字:

                      君子如兰,思之可追。

    落款也不再是蓝思追,而是更为亲昵的,蓝愿。

    还是熟悉的字体,却掀起金凌心中惊涛骇浪。他觉得自己可能酒还没醒或是仍在梦中,手上信纸的质感却实实在在把他拉回现实。不顾衣衫不整不顾发丝凌乱,金凌紧紧握着礼物和信纸向门口跌跌撞撞得走去,未踏出房门,一抬头,看见一长身玉立的背影。刹那间,万千金星雪浪不及那人一人颜色独绝。蓝思追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看到金凌这样滑稽模样,也不管金凌是否事后会恼怒或是如何,非常不雅正得笑出了声。

      迎着清晨曦光,蓝思追走向金凌,轻轻唤了声:“阿凌。”

      什么?礼物究竟是什么?当然还是弓弦啦。

      只不过,系上了一根云纹抹额而已。

谢谢您看到这。

第一次写同人文献给追凌啦,请多指教。【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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